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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代、后现代思潮的冲击与回应

关启文

  
  引言
  基督教信仰不单是一种生活方式,也是个人与神的关系,同样是一种世界观,既含有理性的成份,自然也会受很多与她相矛盾的思潮所挑战。长远来看,教会能否兴旺,与其世界观能否经得起考验和批判息息相关。从西方历史来看,教会俗世化除有社会的成因外,基督教由传统走向现代之际,在思想领域上差不多全面失守,至今一些哲学家(如休谟、康德)对信仰的批判仍具有影响力,也是其中的原因。在中国,基督教从未成为主流,故我们不必背负很大的历史包袱,但西方的经验也可借镜。我们要在思想领域 下苦功,建构及护卫基督教的世界观,以确保信仰在文化中的影响力。其中要做的包括回应现代思潮和后现代主义(Post-modernism)的挑战。
  简单地说,现代在西方是指中世纪崩溃后的年代,随著科学革命、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制度的成功,一个自由、世俗、工商业化和科技化的现代社会也产生了。其实在现代化的过程中,基督教的价值观也有很大的影响,如洛克(John Locke)就是虔诚信徒,但仍有一些反宗教的现代思想家,如法国启蒙运动的哲学家,他们认为宗教是文明与进步的敌人,故此宗教是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,今天他们的思想仍然有很大的影响力,对宗教信仰也有很大的冲击(特别在知识份子当中─神学界也不例外!)如何回应他们的挑战仍是不可忽略的课题。然而历史的发展是很讽刺的,这几十年在西方开始兴起「后现代」热潮,这种表达主要是在学术界与文化界中:不少知识份子有意识地攻击现代主义和启蒙精神,认为这种「理性主义」、「人文主义」和「乐观主义」已经破产了,并且是现代世界种种问题与危机的根源,较极端的后现代主义者还积极鼓吹相对主义,解构主义等,否定绝对的真理与价值。
  基督教与后现代主义的关系很微妙,二者都视启蒙理性主义为公敌,似乎可说是盟友。但另一方面,基督教却不能放弃绝对真理的信念,这又不见容于后现代主义。
  基督教、现代主义与后现代主义三者实有复杂的关系,本文对此作出初步探讨。
  
  现代思潮的特徵
  
  1.反对前现代:(Pre-modern)
  现代思潮也是由历史转变中孕育出来的,自然有它特定的思想,它所针对的我们可称之为前现代思想,中古时期的世界观便是一例。这类思想有几个特点,第一,倚赖传统和接受(外在的)权威,例如在中古时期,圣经或教廷被视为无上权威,可仲裁所有争辩,而自身却不被质疑。第二,相信人生有客观存在目的,而社会也有理想的秩序,这些目的和秩序都是超越性的,并非建基在人的选择上。虽然现代思潮也有不少分歧,但大多均反对以上两个论点。
  在中国,廿世纪前大致可说是前现代的阶段,那时儒家和各样民间传统有天上权威,如忠君爱国、男尊女卑等思想就不容质疑,且直接塑造中国的社会与政治。随著西方文明的冲击,中国人在半强迫的情况下走上现代化的道路。精神面貌也有很大的改变,特别在现代化成功的香港与台湾,传统的思想渐渐让位给现代思想,但这种现代思想除了反传统外,正面的内容又是甚么呢?
  
  2.主体性原则(Principle of Subjectivity)
  既然否定外在的权威和道德秩序,那么真理与价值都要透过主体(Subject)的认信才能确立,自主(Autonomy)是理想,他律(Heteronomy)─外在强加于主体的信念和价值──就是不可接受的。这种思维方法可称为「主体性原则」。说到尾,这是一种人本思想,认为真理与价值不用(也不能)在人为主体以外找寻,人的理性之外再没有肯定真理的起点,人的感受以外也没有客观价值的基础。现代哲学很大部份就是在人的主体内钻的过程,而现代人纵使对哲学一窍不通,但以下两句说话还是很会讲的:「你不能将你的思想强加我身上!」「你有没有尝试明白我的感受?」现代人对一己主体的执著已成为一种本能。很多人都指笛卡儿是这种思想的始作俑者,他怀疑一切,而最终只能以「我思故我在」为不可怀疑的起点。到康德就更明明白白高抬「自主」的价值,他所理解的启蒙思想(Enlightenment)就是指个体不可接受其他人替自己思想,每个人都要自己去辨别真理和价值。虽然如此,康德却不是相对主义者,因为他相信每个主体的心灵都有相同的思想范畴(Categories),可作为一些普遍真理的基础;他也深信在伦理上人要为自己立法,但实践理性也会成为普遍道德律的基础。这些假设若崩溃,主体性原则的涵义会是甚么呢?这到后现代主义再清楚不过了,容后再谈。
  很多现代思潮都可以主体性原则去贯穿,以伦理为例,若价值要被每个「自我」去体证,而多数主体最强烈体会的是切身的快乐或痛苦,自然会引致「享乐主义」或「功利主义」的结果,又或「自我实现」的思想也很明显是与主体性原则挂勾的。
  再以政治为例,若外在于个体的秩序不能凌驾于主体选择之上,那么任何强制性的措施都有违反主体性原则─他律─的嫌疑,自然我们应以促进最大程度的个人自由为大前提,这不就是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的思想吗?此外,主体性原则也可衍生「主体就是价值根源」的思想,既然人人都同样是主体,他们的经历纵有分别,但在「能经验、能思想、有爱恶」方面是没分别的,所以他们的价值也是同等的,这也可发展出「平等、人权」等思想。
  3.理性主义(Rationalism)
  现代人若摒弃传统与权威,那么从甚么途径去获取知识、判别真假呢?答案是:「理性」。理性被视为内在所有主体的能力,但若进一步追问「何为理性?」现代思潮却从起始已分歧,大约有三个进路:
  (1)经验主义(Empiricism)
  这学派将理性等同经验,人类透过五官感觉而得的知识是一切真理的基础,不能获经验支持的理化只不过是空中楼阁而矣。后期经验主义吸纳了逻辑分析为工具,去分析概念与概念的关系,所以全部真理若不是逻辑真理,便是经验真理,两者以外的只是没认知意义的废话!这就是逻辑实证论。这种思想可追溯到休谟(Hume),他说著我们在图书馆找到一本书(神学或形而上学类书籍),我们要问,这是否阐释概念之间的关系吗?又或者是否关于经验世界呢?若两者皆不是,将这本书付之一炬吧!(不知道休谟的哲学书能否逃过被焚的命运呢?)很多现代人未必说得出何谓经验主义,但他们却自然地质疑不可见的鬼神,经常挑战上帝为何不显灵使他们相信,这证明已接受了文化中的经验主义的洗礼。
  (2)怀疑及批判精神
  有些人将理性等同敢于质疑一切的精神,凡事都可怀疑,所有论点、论证都要检视、不可接受未经批判,没有理据的思想。在香港《李天命的思考艺术》一书风行一时,很多年轻人视批判思考为时局,也是很现代的现象。
  (3)科学主义
  也有人将科学视作理性的典范(Paradigm),极端些的会认为只有科学方法可检验的才是真理,这是一种科学主义(Scientism),往往视物理学为所有学问之模范,其他知识最终都要还原为物理定律,通常伴随的世界观是唯物论(Materialism),只有物质是真实,心灵、鬼魂、上帝、特异功能等全是迷信。我就认识一年轻人,他迟迟不肯信主的原因,是对灵魂的怀疑。
  现代思潮发展的初期,以上三种取向都以基督教传统为公敌,所以它们的内在矛盾没有突显出来,但当这公敌的威胁解除,彼此间的张力就表露无遗,例如一个严格的经验主义者在检视科学方法的真实运作时,会发现当中有很多假设是超出经验范围的,例:宇宙规律不变的信念(参罗素)。另一方面,一个怀疑到底的人亦可质疑经验主义,并要求「五官经验是可靠」的充分证明,往往他的结论会否定我们的一般知识,而陷入怀疑主义(Scepticism)的困境。这种种「现代」的内在矛盾也是导致「后现代」的成因之一。
  4.怀疑诠释法(Hermeneutics of Suspicion)
  这是另一线与上面有张力的现代思潮,是建基于社会科学和历史的研究,深信一些思想外表看起来虽有堂而皇之的理据,但背后的真正基础,却是非理性的。例如弗洛依德(Freud)的心理分析可用作文化研究质疑信仰或政治信念,只不过是被压抑的潜意识冲突的反映。而马克思(Marx)则从社会分析入手,对所有非无产阶级的思想作意识形态的批判,认为这些思潮只不过是扭曲的社会关系(异化、剥削等)所反射的虚假意识(FalseCon-sciousness)。以上的怀疑诠释法都可用来批判宗教,例如有人说「天父」的信仰是建基于我们幼儿时的无助感,信仰只是一种幼稚的回归(Infantile Regression),此外「天堂」的信仰是统治者用来麻醉人民的鸦片,使他们忘记今生的痛苦与不公平,就不用担心他们起来革命!
  但这种诠释法一旦被建立,就没理由只用于宗教上,一切「知识」与「价值」都脱不了被用来合理化既得利益的嫌疑,推而广之,知识社会学(Sociology ofKnowledge)认为所有真理都是建基于社会条件上的,都是社会建构的,超历史的普遍真理和理性法则是子虚乌有。总而言之,宣告一些信念是对确(Valid),只不过是用更漂亮的方法说「这信念为某社会相信(Credible)而矣!」以上的思潮直接有助于后现代主义兴起。我一位朋友与我谈论信仰时,对信仰的内容兴趣不大,却很喜欢说:「你这样信只是因为你的成长及背景如此这般。」(当然我也可对他说:「你说这番话,只是因你的成长及教育背景……」。)
  5.世俗主义(Secularism)
  以上各种思潮都对宗教有一定的针对性,很自然使现代思潮倾向世俗主义;一方面在理念上否定超越界(Transcendence)的实在及适切性,另一方面也肯定社会的世俗化是必须及不可逆转的,宗教过去在社会中占举足轻重的局面至此已是一去不返了,甚或难逃衰亡的命运。
  
  现代的危机─后现代的冲击
  
  以上的分析可能太过抽象和仔细,我们未必能看到全貌。但总体来说,启蒙思想是带有乌托邦成份,它提供一种「科学」的世界观,认为人类不用靠宗教、传统,而只要建基在共同的理性,加上普及的教育,便能一步步逼近宇宙的真理,并取得价值的共识,一个不断进步的文明社会便会诞生。后现代主义的兴起很大部份归因于这种梦想的破灭,「现代思潮」的承诺不单未兑现,反而整个世界都呈现一片危机,能源危机、生态危机、人口膨胀、战火连绵、南北对立等问题危害著国际政局的安稳。而西方发达国家亦同样受经济衰退、家庭解体、道德衰落、罪案猖獗等问题困扰,「现代思潮」已开始普遍被质疑。相信最影响后现代主义发展的是多元主义(Pluralism)。
  历史的研究使我们觉察不同时代对真理与美善的了解是何等不同,而现代媒介的发达也使我们要面对地球村中持不同信念?世界观的F体。既然价值与真理源于主体,而不同主体的认知及价值体系又是如此不相同,那么相对主义不是很合逻辑的结论吗?此外我们也提过对理性的不同诠释,它们之间的互相攻击可说是理性的自我批判,加上怀疑诠释法对普遍理性的信念的腐蚀,愈来愈令人认为「理性」没有任何本质和定点,「甚么是真理」也是随著社会及政治的变迁而更改,这引向认知相对主义甚或虚无主义的不归路。 到最后连「主体」这「现代思想」的基础概念也受到质疑,主客之分、主体的内涵岂不也是随时代变化吗?启蒙思想认为主体性是有普遍本质的,换言之每个人都有一个「真我」─是我们应该实现、发挥的。在这点上前现代思想并无异议,如基督教也相信「真我」或「普遍人性」的,每个人都有神的形象,与神建立关系的人就实现了真我。
  启蒙思想对此却极为反感,认为一个俯伏在神权前的人其实在扭曲自我,人的普遍特质是理性及自主性:人要自己去思考、自己去选择……如何能在神面前卑躬屈膝呢?所以真我是一个有批判精神的自主人。后现代思想家对这类思想也采取「怀疑诠释法」的道路,他们固然对基督教的真我不屑一顾,但对现代主义的真我也严厉质疑─一方面抬出这种「自主人」、「理性人」等理想的产生有独特历史背景,在大部份历史及文化中都是闻所未闻的,另一方面他们提出,这种「人」的概念只是用来控制社会的手段。法国哲学家福柯(Foucault)就作了大量历史研究,发掘出这些概念的压制性,例如在理性人的「理想」对照下,我们便理直气壮地将那些失去理性的「疯子」关闭在精神病院里 !说到底「主体」其实只不过是社会建构的概念,并没有相应的实体,从这个意义来说,福柯就宣告「主体的死亡」。
  总结来说,「现代思潮」企图将文明建在理性的基础上,后现代主义则否定所有「基础主义」,认为多元化、纷乱、不同的解释、对立的价值等等都是不可避免的,任何对人生与世界全面及一元的解释(Meta-narrative),既不可能,也不可取─因其会带来霸权,扼杀创新性。
  德里达(Derrida)的解构主义就是否定任何文本有固定、本质的解释,他反对所有形式的原道中心主义(Logocentrism)。而李欧塔(Lyotord)将后现代定义为「对宏伟叙事不能再相信的态度」。这样看来,这种后现代思潮也难免为基督教带来冲击。
  这种冲击不同以前理性主义的挑战,它不再执著理性或科学去攻击基督教的教义,它会说基督徒有自由去选择信仰,但却不应将自己的信仰与价值强加于别人,去宣告自己的信念是绝对真理实在太霸道、太没宽容精神了!
  
  我们的情况
  
  在香港和中国社会这三种思潮都存在,到处都可见前现代、现代和后现代的思潮相互角力。在香港某些原居民的保家卫族、男尊女卑的思想很明显是前现代的,而胡红玉提出的反歧视法案及李天命的实证论则属「现代思潮」,至于周华山的同志神学则骨子里是后现代的。中国仍有不少前现代的民间宗教及村落,而推动市场改革及民主运动的人则是「现代思潮」,但急剧转变下社会出现的虚无价值却接近后现代思想。
  在台湾仍有不少地方很受传统思想影响,但这几十年的经济起飞及普及教育造就一代很现代的年轻人,而一些较前进的文化人大力推动妇解却有点后现代的味道,我也预期在消费主义、大众文化当道的后期,新一代会愈来愈倾向相对主义和虚无主义。
  总体来说,这种纷乱的现象的确是后现代的情况,但三种思想上的交锋仍未决出胜负。
  就以大学校园为例,不是所有人都很现代或后现代,不少学生仍可接受以权威为基础的信仰,但亦有不少人认为基督教是迷信、是反科学的。现代思想的影响相对是比较少了,但「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」,仍有顽强生命力。
  此外明显是多了一些怀疑绝对真理的人,他们很自然抗拒基督教的「霸气」,甚至不少年轻信徒虽接受了福音,但却很受后现代的风气影响。他们的特徵是:不爱研究圣经或教义,重视感受和自由的小群体(而不是大的教会架构),视信仰为自己一种选择,而不是甚么绝对真理(所以不用太强调传福音),基督徒身份的感觉零散而薄弱。我们应如何回应呢?
  
  教会的回应
  
  要在这里详细回应以上每一点是不可能的,笔者只能提纲挈领的谈谈回应的方向。
  不过以上的分析仍是需要的,很多时我们未看清问题就提答案,未明白挑战的本质就回应,岂不是打空气?无论现代或后现代都是很复杂的问题,期望更多华人神学工作者能深入探讨。(注一)回应时要慎防走向两个极端;第一,不可盲目抗拒现代/后现代思潮,有时我们的信仰传统的确是出了问题,如马克思的指控就不无道理,我仍深信接受冲击、反省传统的后果,不一定放弃信仰;也可以是重拾失去的丰富传统,以及更新对圣经启示的了解。近年,福音派就是这样回到圣经及初期教会的榜样,重新肯定传福音与社会关怀,使信仰不单单流于人民的鸦片。
  第二,也不可盲目跟从现代/后现代思潮,自由神学就是因此使信仰异化。其实跟从潮流也未必是明智的,现代思潮一度形成不可质疑、不可逆转的趋势,但今天却要采取守势,同样后现代的思潮会否只是短暂的潮流也未可知。举个例子,六十年代世俗化的理论甚嚣尘上,认为宗教衰微是历史大潮流,谁也挡不了,于是便出现一群神学家倡导世俗神学和神死神学,煞有介事去探讨一个没有神的神学!事实证明,反而是这种跟风的「神死神学」迅速死亡,宗教在全球的影响力则不减反增,以致社会学家也要再思世俗化学说的真实性。
  总结来说,反省信仰与主动出击是要双线并进的。一方面正因深知我们的有限,所以要尽量不使信仰僵化和使传统绝对化,因这样会使信仰失去自我批判和批判现实的力量。有时外在的挑战是神给我们更新的契机,例如现代思潮迫使我们去重建信仰的理性基础和人文精神,也打破教会要在世上作王称霸的梦,这些不全是负面的影响。然而后现代的冲击却揭示了现代的偏见、理性的局限与人良心的堕落,都是基督教的人观所肯定的。所以信徒大可与后现代主义者联手,批判科学主义、还原主义、理性主义与世俗人文主义,这些都是绝对化了人的主体性的流弊。基督人文主义虽不否定人的主体性,但亦强调人的主体性是在与神的关系中确立。另一方面,基督徒不用去到虚无主义的极端,否定理性主义并不一定要完全否定理性。对信徒来说,理性是神的恩赐,不是绝对的,但也不可摒弃,所以我们也可与「现代思潮」的拥护者联手,揭穿后现代主义的内在矛盾及虚无的倾向。(注二)
  
  结语:超越时代的基督
  
  现代与后现代的挑战不单是思想的挑战,也是对我们的生命的考验。后现代主义的形成当然有哲学的成因,但社会的成因也很重要。现代社会的消费主义及大众文化是使人性平面化、表面化的巨大力量。这种文化为我们的社会提供了凝聚力,我们所有人的共通话题差不多只余下:「哪里旅行、买东西最好?」「有没有看某某节目、某某电影?」等,我们最「擅长」的是坐在电视机前接受感官的刺激。但这过程中,我们的生命再容不下深度而持续的理性或生命反省,我们的社会也失去较高层次价值的共识。我们也变成了我们看的节目一样─凌乱、割裂、跳跃……我们找不到真我,也走向绝望──一个庸俗的绝望。
  不要以为基督徒可以免疫,我不去说别人,就在我生命中,我深深感受信仰与现代,后现代的角力。我一方面渴慕神,但另一方面既有现代的骄傲、批判,亦有后现代的颓废、虚无,有时我也弄不清哪个才是真我。感谢主,在我反省、挣扎的漫长旅程中,我慢慢重新肯定基督是道路、真理、生命,只有在他 面的生命才是真实。
  若现代人说「我思故我在」,后现代人或许说「我消费故我在」,但两者皆脆弱,基督徒仍然要宣告:「我被爱故我在」─「他是爱我,为我舍己」。这份爱是深厚、是不变的,因为耶稣基督是昨日、今日,一直到永远不改变的。
  但这种不变不是我们信仰僵化、不思进取的藉口,在基督 的丰盛虽是永恒,但我们对基督的了解却是不足,我们的生命更是贫乏─我们如何能不去反省信仰,更新自我呢?面对现代与后现代的挑战的过程中,我一次又一次重新发现答案在基督里面,他丰盛的恩典与真理仍发出光芒,我们要问的却是:这光芒有在我们生命中、在我们教会中反照出来吗?
  
  注释:
  一、西方福音派学者在这方面的回应已有不少,可参:
  Veith, G. Guide to Contemporary Culture (Crossway, 1994)Lundon Lundih, R. The Culture of Interpretation (Eerdmans,1993)Dockery, Died. The Challenge of Postmodernism. (Bridge Post, 1995)Sanra, Philip & Vinay Samul & Chris Sugder, eds Faith & Modernity(Oxford: Regnum Books International, 1994)Middleton, J.R.& Brian Walsh Truth is Stranger than it Used to be (IVP,1995 )二、以上观点的根据,可参我的「理性的困境与相对主义的迷思」,《中国神学研究院期刊》一九九七年一月号。
  转自《校园杂志》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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