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文圣经流源
認識教會歷史往往會從教會的發展著手,看看教會是怎樣成長的。但是我們也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認識教會歷史,看看教會在做甚麼。翻譯聖經是教會其中一樣很重要的工作,看中文聖經譯本的發展過程,看我們的教會怎樣漸趨成熟。
其實,我們不可能抽離地讀教會歷史,歷史的發展必與地理有關。透過研習地圖去看教會的發展,我們可能會有新的發現。《聖經教會歷史地圖集》即將出版,屆時讓我們一同從新的角度瞭解聖經和教會歷史。
中文聖經譯本流源
聖經翻譯早在公元前三世紀便已開始,但要到公元七八世紀才有把聖經譯成中文的文獻——“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”。大秦即羅馬;景教即基督教的聶斯脫略派。此派始於敘利亞,其始創人聶斯脫略因提倡“基督二位二性說”而於公元431年被教會第三次大公會議定為異端,然而,此派積極傳教,公元635年(即唐太宗貞觀九年)聶斯脫略派傳入中國。公元781年(即唐德宗建中二年)建立“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”。碑文講述人類的墮落、彌施訶(即彌賽亞)的降生、救主在世的事蹟等及介紹景教入華、盛衰的經過,也有景教經典《尊經》翻成中文的記載。景教經典包括可能是將舊新約聖經翻譯的部分,可惜這些經書的譯本全都失傳,有待考古學的新發現,方能有更進一步的研究。
直至十三世紀中葉羅馬天主教來華,聖經中譯才有新的發展。最早的相信是若望孟高維諾神父所譯的蒙古文舊約詩篇和新約全書。其後有利瑪竇神父的“祖傳天主十誡”、巴設神父的白話文四福音、保羅書信及希伯來書、陽瑪諾翻譯四福音的《聖經直解》、賀清泰教士的《古新聖經》等。《巴設譯本》更可能成為後人馬殊曼和馬禮遜譯經時的藍本。
十八世紀末,隨著基督教來華,聖經的中譯本可說是百花齊放了。繼《馬殊曼譯本》後,有馬禮遜的《神天聖書》及其修譯本《新遺詔書》和《舊遺詔書》、郭實臘修訂的《救世主耶穌新遺詔書》、太平天國刪改的《舊遺詔聖書》及《新遺詔聖書》。
十九世紀中葉,第一部由不同差會宣教士聯手翻譯的《委辦譯本》面世。譯員不但把聖經重譯,更統一了經文中的名稱和名詞。這次譯經工作是一項突破,過程中遇到的問題,如:各代表在神學立場上出現分歧,“神”、“上帝”之間的抉擇等,加深了差會對譯經的瞭解,也作為日後譯經工程的借鏡。
裨治文中途退出委辦會,與克陛存、文惠廉等出版了《裨治文譯本》。後來最早退出委辦會的浸信會邀請宣教士高德、羅爾和迪因按宗派的立場修訂《馬殊曼譯本》為《高德譯本》。
自十九世紀初,由於語文的發展,傳統思想和觀念的動搖,開啟民智、培植國力的急務,一貫只有讀書人、文人所認識的文言文漸漸應不上當時在文字方面的需要,較通俗的淺文理文便應時而起。聖經的翻譯也為滿足大眾的需要,淺文理的譯本紛紛出版,例如:《楊格非淺文理譯本》、《包約翰、白漢理淺文理譯本》、施約瑟的《二指版》等。《二指版》的得名就是譯者施約瑟在翻譯舊約官話譯本後中暑癱瘓,只能用兩隻手指工作。他獨力翻譯十多年,出版了一本淺文理譯文。
淺文理譯本雖受歡迎,但只是一段很短的過渡譯本。十九世紀中葉,由於當時朝廷和各地官員所用的語言(即官話,今天的國語),適用全國百分之九十的地域,要更有效地把福音傳給中國人,官話譯本聖經就不能或缺了。宣教士也對此十分積極,不遺餘力地翻譯官話聖經,先後有麥都思和施敦力合作改寫《委辦譯本》的《新約全書》、當代有名的漢學家:包約翰、艾約瑟、施約瑟、白漢理、丁韙良等以《麥都思、施敦力官話譯本》為藍本翻譯的《北京官話新約全書》、施約瑟依照《北京官話新約全書》體裁翻譯的《舊約譯本》、英國聖公會將《北京官話新約全書》和施約瑟的《舊約譯本》合印的《新舊約全書》、楊格非將其淺文理新約以白話文重寫的《楊格非官話譯本》、蕭靜山的《新經全集》等,還有一直沿用至今天的《官話和合本》(後稱《國語和合本》,現簡稱《和合本》)。
《官話和合本》可說是中譯聖經的一個重要里程,為聖經翻譯掀開新的一頁。在當時幾十種聖經譯本中,教會和信徒實在需要一本劃一的標準聖經。其實這個“呼聲”很早已經出現,可惜在神學觀點上的分歧不是容易“劃一”的,翻譯《委辦譯本》的經驗就是一個好例子了。
1890年,上海舉行了宣教士大會,由各個差會派代表出席。大會通過進行翻譯和合本的工作,為文言文、淺文理和官話譯本劃一標準;並成立三個委員會負責翻譯這三種譯本。
《淺文理和合新約聖經》最早完成。深文理則波折重重,工作十六年《深文理和合新約聖經》才出版。後來,淺文理與深文理兩翻譯小組合併,《文理譯本全書》則於合併後十二年出版。至於《官話和合本》翻譯小組由於推選譯員的問題,工作十六年才完成新約,再工作十三年,舊約完成,並正式易名為《國語和合本》。
《和合本》聖經的譯者是以“忠於原文”為目標,就是要“堅持文字上的準確”,但由於譯經原則改變,這個目標就有新的理解:“重視意義上的準確”。在舊約翻譯的十三年中,新約經過了多次的修訂,使其譯文更清楚、優美。《和合本》實在為教會提供了一部翻譯比以前更準確、更適合大眾閱讀的譯本,於是它就成了教會和信徒最受歡迎的聖經譯本,漸漸建立起典範的權威,成為主流,也為教會和信徒的語言系統增添了不少獨特的基督教詞彙。
然而,隨著考古學家不斷有新的發現,聖經學者對原文和聖經的歷史背景的認識越來越多,修訂譯本或重新翻譯更準確的聖經譯本實在無可厚非。同時,語文隨著時代而轉變,在《和合本》出版後數十年間,中文現代化的過程並不曾停止,很多字詞的意思已有別於當日了,語法文體的運用也改變了。教會實在需要一本翻譯更理想和更適合當代人閱讀的聖經譯本。
近年,很多人也作出了努力,五十年代有徐匯修院的《新譯福音》、狄守仁的《簡易聖經讀本》、蕭靜山按希臘文再修訂的《新經全集》;六十年代有今天天主教教會仍然採用的《思高聖經譯本》;七十年代有《呂振中譯本》、《當代福音》、《新約全書新譯本》、《當代聖經》、《現代中文譯本》及至九十年代初的《聖經新譯本》;也有於八十年代修訂《和合本》的《新標點和合本聖經》;還有本會(國際聖經協會)尚在翻譯的《新漢語譯本》、及其他的翻譯工作
譯經工作是不竭不止的。從歷史中,我們看到此項工作未曾停止過,一直在進行著,也必須繼續。
今天,我們或會對各個聖經譯本的強弱處很有興趣,但是我們必須明白,讀哪個譯本並不是最重要的,最重要的是從中讀到一些信息。沒有一個譯本是完美的,但是神總會藉著我們所看的譯本對我們說話。我們讀經,神就清楚明白地對我們說話。在云云的譯本中,正如保羅所說的:“有的傳基督是出於嫉妒紛爭,也有的是出於好意。”但“這有何妨呢?或是假意,或是真心,無論怎樣,基督究竟被傳開了。為此,我就歡喜。”(腓一15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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附表
年分(公元) |
譯本 |
781年 |
景教碑 |
十三世紀末、十四世紀初 |
《若望孟高維諾譯本》:詩篇、新約全書(蒙古文) |
十六世紀末 |
利瑪竇譯“祖傳天主十誡” |
1636年 |
陽瑪諾的《聖經直解》 |
約1700年 |
《巴設譯本》 |
十八世紀末 |
賀清泰《古新聖經》,未有印刷發行 |
1822年 |
《馬殊曼譯本》 |
1823年 |
馬禮遜《神天聖書》 |
1837年 |
麥都思、郭實臘、裨治文、馬儒漢《新遺詔書》 |
1840年 |
麥都思、郭實臘、裨治文、馬儒漢《舊遺詔書》
郭實臘修訂的《救世主耶穌新遺詔書》 |
十九世紀末 |
太平天國刪印《舊遺詔書》為《舊遺詔聖書》
刪改《救世主耶穌新遺詔書》為《新遺詔聖書》(附註解) |
1850年 |
《委辦本四福音》 |
1852年 |
《委辦譯本新約全書》 |
1953年 |
高德修譯的《新約全書》 |
1854年 |
《委辦譯本》 |
1857年 |
麥都思、施敦力改寫《委辦譯本》的新約官話譯本 |
1859年 |
《裨治文譯本》的新約 |
1862年 |
《裨治文譯本》 |
1866年 |
《北京官話新約全書》 |
1868年 |
高德、羅爾悌、迪因修譯的《舊約全書》 |
1872年 |
《北京官話新約全書》(改訂本) |
1875年 |
施約瑟的《北京官話舊約全書》
王多默的《宗徒大事錄》 |
1878年 |
《北京官話新舊約全書》 |
1885年 |
楊格非的《新約淺文理譯本》 |
1889年 |
揚格非的《新約淺文理譯本》(修訂版)
包約翰、白漢理合譯的淺文理新約全書
《楊格非官話譯本》 |
1892年 |
德雅的《四史聖經譯註》 |
1897年 |
李問漁的《新約全書》 |
1902年 |
施約瑟的《二指版》 |
1905年 |
楊格非的《舊約淺文理譯本》(至雅歌) |
1904年 |
《淺文理和合新約聖經》 |
1906年 |
《深文理和合新約聖經》
《官話和合譯本新約全書》 |
1919年 |
《文理和合本》
《國語和合譯本》 |
1946年 |
吳經熊的《聖詠譯義》 |
1949年 |
吳經熊的《新約全集》 |
1954年 |
徐匯修院的《新譯福音》 |
1955年 |
狄守仁的《簡易聖經讀本》 |
1956年 |
蕭靜山的《新經全集》 |
1967年 |
蕭鐵笛的《新約全書》 |
1968年 |
《思高聖經譯本》 |
1970年 |
《呂振中譯本》 |
1974年 |
《當代福音》 |
1976年 |
《新約全書新譯本》 |
1979年 |
《當代聖經》
《現代中文譯本》 |
1993年 |
《聖經新譯本》 |